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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1 2023-02-23 13:22

上上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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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必驚動老太太、太太

有點無聊,謅一段。
  三十三回寶玉挨打,三十四回寶釵捧著藥丸來看望寶玉,離去後:
  襲人趕著送出院外,說:『姑娘倒費心了。改日寶二爺好了,親自來謝。』寶釵回頭笑道:『有什麼謝處。你只勸他好生靜養,別胡思亂想的就好了。不必驚動老太太、太太眾人,倘或吹到老爺耳朶裡,雖然彼時不怎麼樣,將來對景,終是要吃虧的。』說著,一面去了。襲人抽身回來,心內著實感激寶釵。
寶釵叮囑襲人的話,「不必驚動老太太、太太眾人」,似乎缺少主語,不知道指的是什麼。楊藏、俄藏和程本,這裡多了一句:
  要想什麼吃的頑的,你悄悄往我那裡取去,不必驚動老太太、太太眾人……
句子好像是通順了,但意思當然不恰。寶釵在賈府只是客居,寶玉在賈府更不是籬下,能有什麼「吃的頑的」怕被老爺聽見的。何況是在這剛挨了打,捧著怕摔、呵著怕化的時候。三十五回第二天,寶玉就大張旗鼓跟老太太、太太要了「誰家常吃他」的蓮葉羹,賈母「一疊聲的叫人作去」。根本也沒有個怕「吹到老爺耳朵裡」的覺悟。

  除了以上三本外,其餘抄本說法一致,也就是說,寶釵這裡就沒說明是什麼事。這裡沒有,只能往前追。

  寶釵來看寶玉一段,時間不長,文本也很短,其實只發生了兩件事。一是送藥,二是談到了挨打的原因。送藥的事,寶釵捧著來的,正大光明,沒什麼好隱瞞的,所以只有寶玉挨打的原由。

  襲人轉述了焙茗的話,寶玉挨打,一是因爲蔣玉菡,可能是薛蟠捅出來的,二是因爲金釧,「聽見跟老爺的人說」「是三爺說的」。

  薛蟠是寶釵的哥哥,襲人嘴快,沒顧忌說了出來,寶玉要攔,寶釵倒是爲他們著想,懟了自己哥哥一段。不管是不是薛蟠做的,寶釵斷沒有讓襲人替他壓下去的道理。所以,「不必驚動老太太、太太眾人」的主語,只能是關於「賈環的話」。

  這樣來看,就能理順了。寶釵囑咐襲人,關於賈環的話,「不必驚動老太太、太太」,要知道,以趙姨娘、賈環在賈府所處的情勢,倘老太太、太太知道寶玉挨打有賈環的功勞,這真得用上「驚動」這個詞了,也很可能會吹到老爺耳朵裡。即便襲人、焙茗說的是事實,但事情倘鬧出來了,以襲人的身分,將來未必不吃虧。況且賈環雖然扯了謊,金釧的事也確有寶玉之過,不可對景。襲人「心內著實感激寶釵」,大概正是因此,寶釵一心是爲維護他們週全。

  當晚襲人就被王夫人叫過去,問了兩句後:

  王夫人見房內無人,便問道:『我恍惚聽見寶玉今兒挨打,是環兒在老爺跟前說了什麼話。你可聽見這個了?你要聽見,告訴我聽聽,我也不吵出來,敎人知道是你說的。』襲人道:『我倒沒聽見這話。爲二爺霸占著戲子,人家來和老爺要,爲這個打的。』王夫人搖頭說道:『也爲這個,還有別的原故。』襲人道:『別的原故實在不知道了。我今兒大膽在太太跟前說句不知好歹的話,論理——

  襲人壓下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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